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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面有食堂,医院希望我们去那里打饭。”一个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,音量不大却撕开了我和舅舅的争执。我知道是他在说话。 隔着帘子,我看不见他的脸,只能看见半截身体。他穿着条纹的病号服,但裤脚好像有些短了,脚脖子以下都露在外面。我盯着他的脚踝,还有粉白色的脚掌。 只有短短一两秒,我的目光转移回来,对着舅舅笑了一下。“既然这样,看来你就只能将就一下了。” 他对我摆摆手,“没事,反正你舅妈会给我送饭菜过来。”我轻轻摇了下头,这么热的天。 打针的护士进来了,声音有些不快地叫道:“杜远,你刚刚怎么不在呢?该打针了。”我寻声望去,那个男人已经背对着我坐立了起来,“对不起啊,我刚刚出去走了走。”他的声音温和又明快。 病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,只有窸窸窣窣摆弄药品的声音。我看着那个男人脱下了一半的衣服,露出肩膀来,我的心脏突然抖了一下。黑色短发的后脑勺、脖子、肩膀、手臂,我脑子里就是这么一副画面,他真瘦啊。 我该走了。 我和舅舅道了别,做贼一般心虚地从男人的床头游走过,我的余光再次看了他一眼。他正在侧躺着玩手机,衣服已经穿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