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倒数

的。

    我前方站着一对父子，那名父亲眉宇凝结。看不清儿子的五官，只知道对方约莫十几岁，还剃了光头，似乎是个要定期接受化疗的病童。最怵心刿目的是，他的後脑勺戴着一个墨sE仪器，居然是个仅剩数分钟的计时器。

    「不好意思，能不能让我们先玩?」为父的谦和有礼地向排在前面的人躬身拜托，而游客也不约而合地礼让。不知何故，游客们连我和我的同伴也一并让了，似乎谁也不想待在这对父子前後。

    这对父子总算抢在倒数计时结束前来到管道的入口。那名父亲虽说神情凝重，但丝毫不显疯狂，总不会时限一到，他的儿子就会爆炸吧。

    ……还真的爆炸了。

    只见一道人影滑至水道的底层，便无声化为一片随波摇荡的红。破碎的r0U块越离散，红愈明YAn。竟如寒风劲吹中的落羽松，随着叶片不住零落，树形愈单薄，土壤般的褐sE也在绿韵和Si水上堆砌成毯。

    这场爆炸没有波及无辜，只是滑水道出口的软垫被弹出轨道，後面的游客没得玩了。

    为父的难过得无法自己，其他人则是吓得拔足狂奔。少数几个沉稳持重的工作人员则拿着网子，在水池边打捞少年的残肢。远眺而去，那鲜血淋漓的凤爪，竟是少年的断手。但那少年分明有十几岁，怎麽屍骸却像个襁褓婴孩呢?

    我也在尽量不接触似火yu燃的红YAn池面的情况下，将少年的遗T放入纸巾里，交给已然赶往现场的救护人员。

    那是几条有如月事来时的长条血块，颜sE深沉。我力作镇定地将它们放入纸巾中。宛如孤月自然生晕般，r0U块也静谧无声地染红了积雪皑皑般的纸巾。

    纸巾温暖得彷若烘乾不久的衣物。醒时，掌心仍停留着梦中的微温。